第(2/3)页 这会儿假装没看到。 他们能这么老实,不仅仅因为萧云泽没来上课,更因为昨日沈君曦与萧宸相伴出宫的模样被不少下朝的官员瞧见了。 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朝堂,官员们下朝回敲打自家在书院上课的儿子,万不能招惹萧宸。 李淼的父亲也免不了写信好生叮嘱他一番。 今日本该是周学府的课,但来人却是蒋公明。 进门时蒋公明多看了萧宸一眼,到了中午放课将他留了下来。 “你可知道,老夫为何留你?” 蒋公明拿着书卷,面色冷肃的盘坐在桌前。 说话时并没有看萧宸。 萧宸站在他面前,低头回道, “学生不知。” 蒋公明放下了书,他老态龙钟的脸上神色谨严,眼睛依旧有年轻时独揽大权的寒慑,也不再卖关子,正色寒声道, “四月前,老夫允你进书院助你躲过一劫,当下劫难已过,你该走了。” 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为面前少年的脸上打上了生动的侧光,他低眸敛目,任由长长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两片灰暗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萧宸抿了抿薄唇,问道, “学生笨拙,不知缘由。” 蒋公明冷哼一声。 “你机关算尽,从进书院起就千方百计的接近沈家小子,旁人看不出来,为师还能不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 萧宸低头回道, “老师说的不假,确实没那么多巧合,但学生仅是心急为了救出深陷折磨中的母妃,亦拿出长佑令愿帮助关外沈家军,没有半分想利用小侯爷心思。” 蒋公明冷“哼”一声。 “说实话,在老夫诸多学生中,你文资尚优,骑射武艺也算得皇子中的佼佼者,但知足者可得安生,如鄙陋小人贪得无厌必受反噬!” 这一句,蒋公明的语气格外严厉苛重。 萧宸抬起头。 他与蒋公明对视的眼神干净澄澈,温柔平静,实则却含着凛凛犀利,俨然道, “老师教得中庸有言,凡预则立,不预则废,学生初时接近小侯爷仅为救母,从始至终,事无巨细对小侯爷无欺无瞒,算得君子坦荡。” “君子坦荡?你可知外面如何妄语君曦?这是沈昊山不在,沈昊山若在定不饶你,老夫活着便不得你痴心妄想!” “老夫本想留你一条命,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 蒋公明动了气,他从前教过萧宸,但当发现萧宸有为君之资后便不愿意教了。 萧宸身上流着异国的血夜,真将他培养起来只会是未来正统皇储的威胁。 面对蒋公明的冷沉的厉色,萧宸不躲不闪,他平静的问, “原来老师一直都对学生颇具微词,难怪任由学生被众人欺辱践踏却不闻不问。” “可是老师凭什么断定,学生不能用所拥有的才能,背景,为她披荆斩棘,逢山开路?” 少年眸底突如起来的犀利犹如被尘封多年的利刃出鞘,寒光乍现间令蒋公明心底无名惊慌。 萧宸变了,他不再温良。 “你身上流着榕国皇室血脉,能活着已是万幸,还妄想争储吗?!满朝文武、南北潘王,任谁都不会答应!你天生命贱如此,若想借此争夺,北唐河山势必大乱!” 这一刻,蒋公明眸底已起杀意。 他显然误会了萧宸的意思,但就算他不误会,他也不会相信如今的萧宸没有这份野心! 人一旦被认定是黑的,未来怎么洗白都有污渍。 天生命贱? 萧宸忍着被刺痛酸涩,他朝着蒋公明拱手行礼, “老师息怒,您是小侯爷最敬重的人,学生亦想如小侯爷一般敬重您,学生弱冠后自会离开书院,不再叨扰老师。” “学生告辞。” 萧宸走的决绝,毫不犹豫,全然不看蒋公明指着他的厉色。 全然不想再听那些未曾言语出的恶语。 他看清蒋公明眼底的杀意就够了,人人都觉得他命贱,唯有沈君曦对他说,“明珠蒙尘仍明珠,美玉自当再盈华。 萧宸低头,眸光恬静的摩挲着腕间珠串,兴许,这世上唯有她眼里,他才是个人,没有贵贱之分,拥有喜怒哀乐的正常人。 哪怕他母妃也从未关心过他想要什么。 仅会日日让他认命。 日日训他不得争,不得恨。 仿若他本该苟延残喘,仿佛他心非肉长,与旁人不同似的。 枯木逢春,枯骨生肉。 他新生的血肉的确与旁人不同了。 萧宸离开讲堂走到廊道拐角,看见一群身着官服的太医背着药箱行色匆匆的朝着梅苑方向走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