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曹操曹操到-《匡扶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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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视与鄙夷,这就是夏侯渊对徐庶的态度。想想也是,作为大胜的一方,面对刚被自己摧枯拉朽的败者,又怎会看得起呢?

    徐庶明白这点,暗暗自嘲:“古人云,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亡国之大夫,不可以图存。在夏侯妙才眼中,我不过是一介败亡之虏罢了。”

    他囚禁母亲将自己逼来,或许只因为“徐庶”这个名字,曾在曹丞相嘴里说出过,让夏侯渊觉得,徐元直可以作为邀功的战利品吧。

    面对如此情形,欲图大事的徐庶也只能忍辱,宽慰母亲与侯女几句后,回居所更衣,同时也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虽然曹操出了名的爱才及礼贤下士,但自从吞灭袁氏后,中原大势已定,曾经还在观望的士人和冠族纷纷归曹如流水,如今曹营不缺人才,反而有些过剩。

    “去年孟公威北返汝南时,孔明为挽留他,说的话很对啊,如今曹操帐下济济多士,若无过人的家世名望,已经绝难出头了。”

    孟建没有听从,听说现在还只是个县令,连曹操幕府都没进。

    孟建好歹是汝南冠族,出身比徐庶这单家子好太多,更有不少亲朋故旧做官,尚且如此。徐庶还多了层败军之臣被迫来降的尴尬身份,曹孟德别说倒履相迎了,能给他一张弊席坐就算礼遇。

    至于那些身居高位的颍川郡冠族老乡们,与徐庶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既无世交旧情,也谈不上提携举荐,搞不好还会倾轧排挤。

    这意味着,徐庶的“诈降”其实困难重重。

    徐庶心中有了计较:“死间能否成功,全系于今日表现。我若能得曹操青睐任用,进入其幕府,便有机会打入曹军内部,知晓其布置动向,为日后的筹划做准备。而若是不得赏识,只遣我去北方小县任职,则事败矣!”

    ……

    而另一边,张绍已经被缚上了麻绳,尽管夏侯霸尽量松缓绳子,却仍磨得张绍手腕火辣辣的疼。

    “阿绍且先委屈片刻,你舅公也是不得已。等见完丞相,一切都会好起来……”

    夏侯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眼下张绍的待遇,与二舅之前拍胸脯承诺的“不为难”相去甚远。

    从没受过这种侮辱的张绍,心里早就将夏侯渊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幸好他也没指望夏侯家太多庇护,可脸上还得装出懂事的笑脸:“我明白,舅公这是为了我好啊。”

    夏侯霸倒是愣住了:“何意?”

    张绍随口胡诌:“舅公一定是怕曹丞相手下有人怨恨我父,偏要拿我出气,故先将我绑起来,以博丞相怜悯宽宥啊。”

    原来父亲还有这层深意?夏侯霸觉得自己似乎没领会到啊。

    其实夏侯渊这么做,是要“大义灭亲”,不给张绍任何优待,让曹丞相觉得夏侯家有公无私,绝非有意隐瞒与张飞的“姻亲”,好堵死某些人“夏侯妙才暗通敌将”的诽谤。

    刘如玉也遭受了同样的苛待,她只能尽量维护妹妹:“妹尚幼,何必缚?可拽我衣同行。”

    作为重要俘虏,三人由夏侯霸亲自看押,等他们走出当阳城门时,才发现外面已与数日前大为不同。

    战胜而有所获,献其所获曰献捷,这场长坂之战,曹军可谓大获。刘军和百姓们抛弃的辎车、鹿车多达千辆,都被收拢来摆在城前,一时蔚为壮观——前日甄别出的平民壮丁足有数万,他们在曹兵威逼下打扫战场,收敛曹兵尸骸,也顺便将车拉回来了。

    再看城门右边,还有数百人同样被缚住双手,跪在地上,身后是曹兵的森森戈矛,城楼上还有一队弓手盯着他们。刘如玉发现其中一些人身上穿着眼熟的号衣,惊道:“是父亲的兵卒。”

    原来是长坂一战中被俘的刘军吏卒,身上多带着伤,其中有人曾见过刘如玉,见她出现,愕然呼道:“侯女?”边喊还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曹兵打翻在地,刘军士兵们义愤填膺,却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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