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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民兵春训的日子,一般来说,每次集训过后,都要修整一天,正好明天晚上放电影,就算是休闲了。
陈凡今天没有骑马,也没有带自己的皮包和猎枪,而是规规矩矩地和其他民兵一样,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身上绑着武装带,肩上扛着56半。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腰间多了一把PPK。
这东西他几乎从不离身,主打一个“以防万一”。
毕竟后世对这个年代的记忆,其中就有“治安不好”这一块。万一要是碰上个持械坏人,他就可以用小手枪反击,说不定还能立功。
肖队长却对他这种态度嗤之以鼻,他的原话是,“孤峰县公安局治下连续三年没有接到过一例案件,你天天拿个小砸炮,想破纪录还是怎么滴?”
听到这话的时候,陈凡的眼睛都是直的。
连续三年没有一例案件?真的假的?
然后张文良就给他解释,“一般情况下,邻里纠纷讲究‘学习枫桥经验’,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队,只要不出大案要案,比如抓捕敌特、人命案那种,否则是不会去麻烦公安的。”
陈凡一听就明白了,小偷小摸的案子,本村人都习惯了内部处理。如果是本地人犯案,那是一种处理方式,比如罚他义务劳动之类的,或者让他老爹领回去拿鞭子抽,如果是外来人……其实这个外来人也“外”得不远,几乎都是本公社或相邻公社的人。
对于这种,抓到之后就是一顿狠揍,再吊起来饿他两三天,然后让他自己滚蛋。
报警?
不存在的!
当时陈凡还不死心,拉着张文良追问,“就没有流窜犯罪?”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张文良看他眼神,“流窜?你在说你自己吗?伱觉得你要是过来犯罪的,能跑得掉?”
然后还一脸惋惜的样子,“还真别说,要是当时朱公安排查你的时候,发现你有敌特的可能性,再一查实,那咱们卢家湾就等于协助破了一起大案,不仅能打破孤峰县的记录,说不定生产队能捞个集体三等功,老杨那多半能捞个个人二等功,弄不好还能提干呢,可惜了。”
陈凡当时就很无语,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张文良见他脸都是黑的,便笑着安抚,“我就举个栗子,你这人真不经逗。”
陈凡垮着脸,有这么举栗子的?你咋不举个菠萝呢。
然后张文良又说了,“知道‘禁止盲目流动’的规定不?你要是敢不拿介绍信进城,被抓到就是遣返户口所在地的下场。
当然,你要是不犯事,也不会有人去管你,咱平头老百姓都忙着养家糊口,犯不着天天去盯人。
可只要你犯了事,所有居委会和生产队就是一张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保管让你插翅难逃!”
陈凡板着脸,“举栗子就举栗子,别老是你你你的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我呢。”
不过听他这么一解释,陈凡也就明白了。
那时候知青大规模回城,那些小年轻整天无所事事,坐在家里又被嫌弃,可不就是出去惹是生非吗。
到了90年代中期,才将这种现象压制住。
这里就不能不提一下扶北。
他们首倡的“车匪路霸·DS有奖”,让整个省的风气为之一清,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全省的治安纠正过来。
以至于南来北往、东奔西走的货车、客车司机,哪怕熬夜赶路,也要赶去湖北休息,不敢在周边省份停留。
再之后全国各地纷纷借鉴,才让这种现象成为过去式。
所以说,变差、最差和更差的时候,都还没来呢!
但是,陈凡依然决定每天都带着小手枪。
张文良问他,“为什么?”
陈凡说,“因为帅啊!”
所以今天民兵春训,张文良便将他的宝贝“花口撸子”带上,也就是楚云飞送老李的那种枪,别在腰间,时不时的在陈凡眼前晃来晃去。
然后就被他大哥嫌弃了。
卢家湾的赤脚大夫兼民兵连卫生员张觉民同志,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张文良,“你好歹是个连长,长点心行不行,你去前面带队伍啊,没事老在这儿晃干什么?”
堂兄的话不敢不听,张文良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往前面跑去。
赶走碍眼的张文良,张觉民拉着陈凡缀在队伍的最后面,小声问道,“我听人说,你也拿到赤脚医生证啦?”
陈凡一听,不禁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张觉民,“卫生院的小李啊,他是负责管后勤的,档案也是他在管,昨天我去卫生院进货,听他说的。”
陈凡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赖不掉了,便轻声笑道,“就是一张证而已,不管什么用的。”
张觉民两眼放光,不、是差点流出泪来,“不管什么用?怎么就不管什么用?我告诉你,管大用了!”
他抹了把脸,跟开诉苦大会似的,“你知道么,全大队5000多人,就我一个赤脚医生,还是半路出家的,就在公社卫生院培训了半年,还是半脱产的那种,虽然每年还会培训两次,每次一个星期,但培训的都是怎么用新药,对提升医术根本就没用。
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每天是提心吊胆,生怕哪个队里有病人,尤其是半夜来敲门的,那肯定是急病,我是奔来跑去,满大队的打转,就怕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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