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近亲却情怯-《彼时花开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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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起脸看着眼前这个人,心底有着从所未有过的满足与安心,或许我要的只是这样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会陪着我、保护着我、当我后盾的一个人。

    周卿言去过将军府后,傅将军和将军夫人依约来到丞相府探望阿诺,随行的还有一个人——锦瑟。由于周卿言昨日和他们说过阿诺是我和锦瑟的师弟,他们除去惊喜之外更觉得惊讶,惊讶爹和娘竟然同时救了傅雨沫和阿诺的性命,实在是傅家和周家的大恩人。

    傅将军和傅夫人看到阿诺时大为震惊,傅将军甚至眼眶发红,感叹地说:“果然如卿儿所说,长得和莫言兄一模一样。”

    傅夫人坐在床畔拉着阿诺的手,偷偷拭了拭泪,说:“是啊,周大哥和大嫂若知道卿儿找回了弟弟,肯定会十分欣慰。”

    阿诺的视线却透过他们紧紧地盯着站在门畔的少女,一脸惊喜地喊道:“锦瑟!”

    傅夫人见状破涕为笑,对锦瑟说:“沫儿,还不快过来看看你师弟。”

    锦瑟慢吞吞地走到床边,看了眼周卿言再看了眼阿诺,微微不悦地说:“阿诺,原来你是丞相的弟弟啊,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阿诺挠了挠头,说:“我也是刚知道的。”

    傅夫人忙说:“对了,我听卿儿说他不是失忆了吗?”

    锦瑟撇嘴,说:“嗯,他刚上山时就失忆了。”

    “失忆事小,人没事就好。”傅将军高兴地拍拍周卿言的肩膀,“卿儿,你这下是双喜临门,我真替你爹娘为你开心。”

    锦瑟闻言愣住:“双喜临门?”她看了看阿诺,又看向我,“爹的意思是?”

    傅夫人掩嘴笑了一声:“沫儿,沈姑娘要和卿儿成亲了。”

    锦瑟的脸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说:“成亲?”

    “这么惊讶做什么?你也会有那一天。”傅夫人以为她不过是惊讶,笑说,“不过沈姑娘,这事情你通知你爹和娘了吗?”

    我摇头,说:“还没有,正准备去。”

    傅夫人拉住我的手,笑说:“如果可以,能否邀他们来京城小住一段时期?一方面可以感谢他们救了沫儿和阿诺,一方面可以商量下你和卿儿的婚事。”

    我看着眼前这个本该叫作“娘亲”的女子,有种想将一切都告诉她的冲动:其实你和傅将军是我的亲生父母,其实锦瑟的长命锁是我给她的,其实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傅雨沫……但我只能咽下这一切,淡淡笑说:“好。”

    我看向锦瑟,问:“师妹呢,能和我们一起上山看望下爹娘吗?”

    锦瑟眼神犹豫,摇头说:“我还有些事情,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去。”

    我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说:“好,那等爹和娘来京城后再说。”

    傅将军摸了摸胡子,对傅夫人说:“夫人,我和卿儿先去书房谈会儿事情,待会儿回来找你们。”

    傅夫人装作嫌弃地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整日只知道谈事情,无趣。”

    傅将军见状开怀大笑,和周卿言一起离开。

    周卿言和傅将军走后,傅夫人拉着阿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阿诺却心不在焉,整个人的心思都在锦瑟身上,傅夫人见状掩唇轻笑,对我说:“沈姑娘,愿意跟我去外面走走吗?”

    我愣了下,随即点头,说:“嗯。”

    锦瑟见傅夫人约我出去有些不悦,但碍于傅夫人的面只能不作声,一脸警惕地看了我好几眼。我知她担心我会暗地里和傅夫人说些什么,但我早就说过,没见过爹和娘之前,我不会贸然将事情的真相说出。

    我与傅夫人在丞相府的花园内边说话边散步,如今已是三月,园内树枝偶有绿芽冒出,间或有几片嫩叶孤零零地挂在树上,虽谈不上春意融融,却也象征着春天即将到来。

    傅夫人突然停下步子,一脸叹息地说:“沈姑娘,想必卿儿已经和你说过他的身世了吧?”

    我说:“嗯。”

    “我与卿儿的母亲,还有靖阳侯的母亲从小就相识,我们三人情同姐妹,卿儿和郁儿自出生起,我和将军就待他们如亲生儿子,以前甚至还开过玩笑,若我和将军第二胎生的是个女儿,正好将她许配给郁儿或者卿儿。”她说到此叹了口气,红着眼眶说,“只是沫儿刚出生不久,她的哥哥就被人所害,我为了逃命,迫不得已和沫儿分开,等回去却再也找不到沫儿……”

    我立刻想到下山前娘跟我说的那番话,问:“夫人将她藏在了芦苇地里,是吗?”

    傅夫人明显有些惊讶:“正是。”

    我说:“娘曾和我说过这事。”只不过故事里的婴儿不是锦瑟,是我。

    傅夫人拿出帕子拭了拭泪,说:“若不是你爹娘救了沫儿,现在我与将军恐怕……”

    我见她如此伤心,心里不自觉地跟着难过,安慰说:“夫人不要伤心,她还活得好好的。”

    “嗯。”傅夫人转悲为喜,笑说,“你爹和娘真是我与卿儿的大恩人,如今你和卿儿两情相悦,以后咱们就更是一家人了。”她拉住我的手,温柔地说,“沈姑娘,如果不介意,可愿叫我一声干娘?”

    我重重地点头,说:“好。”我当然愿意,但我想叫的不仅仅是干娘,而是一句货真价实的“娘”。

    傅夫人眼中闪现泪花,又哭又笑地说:“不知为何,我看到你总觉得十分、十分亲切。”

    我忍住胸口悸动,说:“我也是。”

    傅夫人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锦瑟从不远处走来,眼里满是忐忑不安,嘴里却如常般撒娇地说:“娘,你在和花开说什么呢,怎么哭了?”

    傅夫人一见到锦瑟就笑容满面,说:“只是叮嘱她日后要好好照顾卿儿,如此而已。你呢,怎么不陪阿诺说说话?”

    锦瑟拉住她的手,笑说:“比起阿诺,我更想和花开聚聚啊,毕竟她都快要成亲了。”

    傅夫人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笑说:“好,你和花开多聊聊,我回去再陪下阿诺。”

    锦瑟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说:“娘,你真好!”

    傅夫人走后,锦瑟的笑容便撤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花开,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懂她对我为何这么怒气丛生:“我怎么了?”

    “你别装了。”她皱眉,冷哼一声说,“你明明已经有了周卿言,为什么还要挑拨我和师兄之间的感情?”

    我简直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问:“我何时挑拨你和师兄间的感情了?”

    她语气咄咄逼人,说:“那天在靖远府见过面后,你是不是跟师兄说了什么?”

    “没有。”

    “没有?”她根本不信我的回答,不屑地笑说,“花开,不要当我傻好吗?”

    我着实无奈:“你们之间出了问题,不要将过错往我身上推。”

    “我和师兄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为什么以前不出问题,偏偏现在出?”她语气尖酸,“你是不是告诉师兄我冒充你身份的事情了?”

    我淡淡地说:“我没有插手你和师兄之间的事情。”

    “不要装作一副圣洁的样子,难道忘了去年你生日时发生的事情了吗?”锦瑟轻蔑地说,“在我告诉你我好像喜欢上别人后,师兄突然就把我最想要的那把匕首送给了你?虽然事后师兄说那样做是为了报复我喜欢上别人,但为什么偏偏在我告诉你以后他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缓缓地说:“你怀疑我背着你告诉师兄那件事情?”

    她嗤笑了声,说:“花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师兄很久了吗?”她眼神突然变得怨恨,愤愤地说,“你为什么老是和我抢东西?现在丞相是你的了,为什么还要抢师兄!”

    “沈锦瑟!”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从未连名带姓地叫过她的名字,从未,“你和池郁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会去管,这一点你要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冷冷地看着她,沉下声音说,“我是曾经喜欢过他,但从没有想过和你去抢他,他喜欢你,他属于你,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不要用你那种偏激的猜测来污蔑我。”

    我走到她身前,半眯着眼看着她,严肃地说:“还有,我也从没和你抢过周卿言,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从头到尾他都不属于你,而现在,他属于我。”

    她方才的嚣张消失殆尽,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我,不知该如何回话。

    “锦瑟,不要以为全天下的东西都属于你,即使他属于你,如果是这样的你,你总有一天也会失去他。”我轻描淡写地说,“你总以为是我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师兄冷落你,那你可有想过,是你做了让他死心的事情才导致他对你冷落?”

    她不服地说:“我没有做对不起师兄的事情。”

    “没有?”我毫不留情地说,“师兄对你这么好,你却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周卿言,这叫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她语塞,喏喏地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以后?”我冷笑了声,“我真希望你还有以后。”池郁在去罗州的时候说过对锦瑟的失望之情,她现在醒悟,恐怕为时已晚。

    “我和师兄那么多年的感情,他肯定会原谅我的!”她不知哪里得来的自信,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情,“比起师兄,还有一件事情更重要。”

    我稍稍平了下情绪,说:“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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