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东方的露白-《再靠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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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辂半眯着眼,没脸看他。这算什么情况,他们之间怎么变得这么尴尬了?

    “我就是经过,想着说来看看,你们家,就是有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来的,我……”

    “可是我等你很久了。”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定。

    安辂唰地涨红了脸,终于安静下来,仰着头望向他:“你……你为什么要等我?”

    “因为前两天脑袋不好使的时候,把钥匙也寄给你了。”

    安辂这才反应过来,放在她口袋的那把钥匙变得滚烫,她有些不敢去触碰。

    古阦笑着问:“你是想让我陪你在这里站一夜吗?”

    “啊?”

    “我很累,”他指了指大门,“想回去休息。”

    她抬头认真地看他,以往神采奕奕的双眼现在是有点暗淡,而t恤领口的锁骨好像也比以往更突出了,他瘦了!

    她立马将钥匙掏出来给他,然后转身说:“那我不打扰你了。”

    古阦刚转身准备去开门,听到她那么说立马回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陪我。”见她一脸别扭,又补充一句,“再说,你也没地方去吧。”

    “怎么可能!”安辂红着脸慌着心据理力争,“我可以去唐果家、文清家,嗯,还有邓丞宴、毕竟他们……”

    “邓丞宴和毕竟?”古阦将门打开,提起行李的同时顺便将她拽了进去,“你敢去?试试看!”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他们性别男。”

    “所以呢?”

    “所以我不同意。”

    安辂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像同时敲起了一百面鼓,但还是要强装平静的样子,开玩笑道:“我明白了,古同学,你近来好像对我格外好啊,又是打电话安慰我,又是给我寄钱,还不允许我去别的男同学家住,莫非……”

    “嗯,”古阦边收拾东西边回答,“就是喜欢你了。”

    安辂端着的杯子手一抖,杯子差点摔到地上,虽然内心不止一次期待过他能承认喜欢自己的场景,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的成为事实后,她居然会瞬间变。

    “你……你胡说些什么……”

    古阦半跪在地毯上收拾书籍和衣物,听到她那小心翼翼的疑问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她,认认真真地说:“我没胡说。你理解能力也不差,我不想重复。”然后依旧像以前一样拿了衣服给她,“去洗洗早点休息。”

    安辂被他一番话弄得头晕目眩,其实她还想问他说的喜欢是哪一种喜欢,是物理性质的喜欢还是化学性质的喜欢,是荷尔蒙式的喜欢还是脑神经式的喜欢……但本能地接过衣服的那一瞬间,她就像是被下了符咒一般,脑海里的万般猜测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在一瞬间平静。她“哦”了一声,就很听话地进了浴室。

    而等她穿着他的衣服出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的古阦同学,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叠着两条大长腿,匀长的指尖捏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份她刚刚考及格的物理卷子。

    她脑袋一个激灵,接着饿狼扑食一样扑过去。古阦听到动静抬眼头没动,在她扑过来的那一瞬间移走了卷子。

    安辂恼羞成怒,根本没有发现扑了个空的自己这会儿完完全全趴在别人的怀里,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保持着彼此的位置。

    “我正年少。”古阦一动不动地提醒着。

    安辂却还在思考要怎么拿回自己的卷子,不以为然地说:“所以呢?”谁不是正年少。

    “所以不能保证,你要是不及时抽身,我会对你做点什么。”

    安辂转了转眼珠,体会了一下他的话,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触电一般远离他,心跳如鼓脸红如火还要强行装作嫌弃的样子说:“你怎么这么龌龊啊!”

    古阦将卷子重新拿到眼前:“龌龊?我只是正常人而已,你没学过生物?”在她没开口之前指了指她的物理卷子又说,“说到生物,成绩怎么样?比物理还烂吗?还是说会稍微好一点?”

    安辂再次冲过去夺卷子,这一次古阦干脆将她一把抱住,忽然在她耳边问:“安辂,你过得很辛苦是不是?”

    那呵气一般轻柔的话语落在安辂的耳边,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了,瞬间僵在古阦的怀里。

    古阦明白她大概不想说,也没再逗她,把卷子还给了她。

    拿到卷子的瞬间,安辂立刻撤离他身边,坐到离他很远的地方,一颗心简直快跳出胸腔了。她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只下意识地本能地盯着物理卷子。

    古阦挪过来一点,安辂以为他是要跟她讲一些人生道理或者安慰安慰她,最起码,说一些暖心窝子的话,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家伙指着物理卷子居然开始一本正经地给她讲解卷子上的错题……

    安转从宿醉中醒来,大喊了几声“安辂”,空荡荡的屋里一点回声都没有。

    他咂了两下干得开裂的嘴唇,起身去找水喝。

    刚走到餐桌,就看到上面躺着一张银行卡,娟秀的字迹来自陈杏秋,短短的五个字——一半拆迁款。

    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跌入了宽广的海洋中,根本不需要很长的时间,那种绝望是来自身体最原始的反应。

    他跌坐在餐桌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更咽无语,仿佛眼前还有陈杏秋的身影,她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忙来忙去,她会喋喋不休,她还对他抱有希望……

    那种日子,尽管不美好,可也是他唯一拥有过的东西。

    而现在,全都没有了。他失去了过往美好的岁月,他失去了全部最爱的人。

    他战抖着身体趴在破旧的前阳台上,终于睁开蒙眬的泪眼,认真地打量这个承载过他的青春和曾经美好的家庭的地方。这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区即将消失,所有关于这里美好或不美好的记忆,都将随着拆迁的到来变成齑粉,然后在岁月里模糊成像是梦一般的不确定。

    空旷的社区里,传来了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悲鸣。

    远处,晴朗的天空如洗过一般蔚蓝,繁花似锦的季节点燃了整个城市的热情。

    唐果和文清策划的家教计划最终还是没有实施,暑假还没有过到一周,所有人就接到通知说要开始高三补课。

    “简直是天理不容啊!”唐果使劲啃了一口老冰棍,冻得她连连呼气。

    文清附和着说:“就是说啊,以往高三的暑假最起码要放两三周呢。”

    安辂喝了一口苏打水,不敢接话,因为据说是某些人成绩落后得太严重,引起了学校的重视才有了这个提前补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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