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替身-《退退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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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孙大夫的名字,沈七苍白的脸又白了两分,脑中又回忆起那冰冷的细刀在脸上游走的恐惧。

    “哥,我没事,兴许是天太热,闷着了。”阿七眼神躲闪,抠着银护腕细声细语道。

    沈玹不疑有他,抬手按了按他的脑袋顶,问:“那支射丢的箭找到了吗?”

    “啊……箭?”阿七失神了片刻,方摇了摇头,咬着苍白的唇说,“找不到了。”

    沈玹以为他是因丢了心爱的箭而伤神,便道:“找不到便罢了,哥哥会送你更好的。”

    阿七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而后想通了什么似的,缓缓绽开一抹脆弱的笑来,说:“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啦。”

    那时候的沈玹还太年少,并不清楚阿七眼里的决然是什么,等到他明白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那弓箭终究没来得及送出。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周玹,随母姓,改为沈玹。”

    “马背上的包裹中有盘缠和一封信,你连夜出发,替为娘将信送去漠北燕回山的刘成将军手中……快!立刻走!”

    沈玹离开的那一夜,阿七并未睡着。他披衣赤足,提着一盏灯站在廊下,只静静地目送着哥哥远去。

    不知为何,已跨上马背的沈玹又折了回来,摸了摸阿七的脑袋,望着他神似自己的容颜,轻声道:“别担心,阿七,哥哥送封信就回来。”

    “……好。”阿七嘴角动了动,似乎在笑,声音在风中有些颤抖,说:“哥哥可以慢些,不用……那么着急回来。”

    一旁的周沈氏听到兄弟俩的对话,眼中有了一瞬的挣扎和柔软。她张了张唇,可喉咙却像是被人扼住般,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扭头捂住了眼睛。

    ……

    “母亲骗了我。”

    漱风楼中,沈玹眸色晦暗,狠狠灌了一碗梅花酒,方道:“我找了许久,可塞北根本没有什么刘成将军,那只是母亲骗我出去避难的借口。”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等到沈玹再回到京师时,静王兵败,周家已是天翻地覆:所有人都死了,沈七代替哥哥受罪,成了宫中年少的阉奴。

    萧长宁听得难受,既是为将内疚深埋心底十余年的沈玹,亦是为了那个身世坎坷的沈七。

    她能说些什么?责备沈玹母亲的狠辣无情,还是安慰沈玹逝者将息?

    身体里的暖意已随着故事真相的揭开而渐渐凉去,唯留满腔怆然。萧长宁斟了一杯酒饮下,待到浑身又泛起了暖意,这才敛裾起身,走到沈玹身边坐下,与他并肩相抵,轻声道:“那,沈七有怨过你们吗?”

    闻言,沈玹嗤笑一声,“他傻成那样,何来怨怼?他入宫后,我安葬了家人,辗转了一年多才托人用书信联络上阿七。阿七在回信中说,其实在事败抄家的那一夜,母亲兴许是于心不忍,偷偷给他备了马匹,让他逃来漠北寻我……那或许是母亲此生唯一一次心软,可沈七那傻子,却拒绝了。”

    萧长宁睫毛一颤,语气染上了几分心疼,“他是为了不连累你。若是找不到周家独子,这场风波肯定会牵连到更多的人。”

    “的确如此”沈玹眸色深沉,似乎沉入回忆的漩涡中,缓缓道,“或许是愧疚作祟,我一直在想法子救他出宫,直到六年前,先帝出宫狩猎,我得知沈七也是服侍的太监之一。我提前布置好了一切,写信告诉他,我会混入猎场的瀑布下,等他一起离宫……谁知,那傻子又拒绝了。”

    “为何?”萧长宁疑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玹灌了一口酒,身上有清冷的梅香,沉声道:“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宫女,想留在宫里陪她。”

    萧长宁侧首道:“玉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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