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梦中人-《生活因你火热》
第(1/3)页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
但行处,鸟惊庭树
将到时,影度回廊
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
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
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
唇绽樱颗兮, 榴齿含香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
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
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
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
莲步乍移兮, 待止而欲行
羡彼之良质兮, 冰清玉润
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
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
其洁若何,秋菊被霜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沼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应惭西子,实愧王嫱
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
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
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
此篇〈警幻仙姑赋〉其实出自《红楼梦》,周日近距离遭“天问六答”醍醐灌顶时晏清便曾朦胧以“警幻仙姑”的形象私度过翁怀憬,而携花这一路飞奔的所见所感更令前the rap king of new york深觉曹雪芹之才藻艳逸——行经月影娑娑的游廊,穿梭暗香许许的后院,踏入灯火遥遥的kapok studio,再透过玻璃幕墙怔怔望著录音棚里衣袂翩翩的影儿,当即种种亦让他自忖与那位梦游“太虚幻境”被神女警幻所迷到销魂醉魄的宝玉公子别无二致。
「巧了不是?钱老师说宝二爷就是胡思间忽闻山后有女子作歌,声未息便见警幻仙姑走出,原文写的是她“蹁跹袅娜, 端得与人不同”,嗡嗡嗡载歌载舞之姿以“蹁跹袅娜”一词形容就极合适~又或者用晏几道那阙“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的《鹈鹕天》也恰当,人家这种才叫大文豪好嘛,区区issac yen也配!现在我只想还当年欠小格的风情月债…」
果然相较于以往那种比较直观的窥探,耳听不明的雾里看花更容易使得晏清想入非非,膨胀到将翁怀憬比作掌管“太虚幻境”的司主警幻,要知道这位仙姑之于红楼世界可是比肩爱神、美神级别的存在,身份相当古罗马、希腊神话体系里的丘比特、维纳斯、缪斯等一众神祗合体,他意念中甚至清晰闪出了《红楼梦》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警幻仙姑接引贾宝玉时自述那段。
…
吾居离恨天之上
灌愁海之中
乃放春山遣香
洞太虚幻境
警幻仙姑是也
司人间之风情月债
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
考虑到〈离恨天〉有隐喻男女相思烦恼之意,元杂剧家石子章的《竹坞听琴》又曰:“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晏清脑补了一下所谓的“太虚幻境”差不多也是座情丝袅绕的海市蜃楼,于是乎自觉诗、词、歌、赋及元剧均有所涉猎,亦曾被女友点评“国学素有精进”的前纽约说唱之王便笃定警幻仙姑将〈灌愁〉与〈放春遣香〉连用,正是表其司职乃“向青春儿女布散风月相思”云云的理解又能获赞,美滋滋打着再骗个埋发杀的小盘算,他起好静步继续朝视野更佳的录音控制室方向摸。
「风情月债,啧!真精髓了~难怪翁瑜女士也夸《红楼梦》另辟蹊径打破了以往小说之陈旧套路, 将其美誉为东方古典小说无出其右者!天时地利人和,待会必要表现一番我在单位速成的红学,就是不知道…同因等人而作歌,彼时警幻是唱『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而此刻正跳着…这应该不是芭蕾,古典舞的嗡嗡嗡又在唱什么呢?赶紧让issac yen滚蛋,lina jungle正牌男友、专业录音师晏工即将上线!」
就这样一个蹑手蹑脚,衔铃且徐行;另一个双目紧闭,起舞弄清影——俩人离得最近时相距不过区区几步,但得益于kapok studio的顶级隔音工效,这轮动静并未给头戴耳返的翁怀憬发现,反而是踏进录音控制室后晏清透过清晰度更高的隔音玻璃门见着了女友异常投入的侧颜,维系着肆无忌惮的视线倾注,他全凭记忆朝着工作台方向亦步亦趋而去。
「咦!这么绵长的咽音,新专辑里只有可能是《梦中人》吧?跟我想的《红楼梦》很合诶~穿汉服的嗡嗡嗡怎么连闭着眼睛都如此美!要死啦~忘了好像宝二爷在太虚幻境那还看到有一处写风月的,于是之后他才会说什么要领略“古今之情”、“风月之债”?结果差点被警幻迷得色授魂与,然而我现在也有种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的感觉…」
磕磕绊绊撞到控制台后顺手捞起鼠标,晏清甚至没来得及打开监听音箱,棚中持续鸾歌凤舞状态的翁怀憬突然转了个过身,顿时整个人被自穹顶洋洋洒下的“白月光”照耀得散发出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的惊艳之姿,竟直接看痴了他,一时间搜肠刮肚想的些许红学皮毛大有得鱼忘筌之势。
有一说一,晏清是了然此间汉服文化鼎盛的,但这是其首度见女友在戏外披罗衣华琚作仕女装扮,失态似乎也情有可原——特别是对面的镜中人真就如诗仙《白纻辞》所说那般,吴刀剪彩缝舞衣,明妆丽服夺春晖,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稀,他念念不忘的如瀑青丝被翁怀憬简单绾了个飞仙髻,发间还随意点缀着几颗白珍珠,随湘绣织锦滚边抹胸前的天鹅颈和美人骨时隐时现,而覆于其上的是一层如薄烟般的绛纱披肩,光疏影横斜间投在翁教授身上似月华流照着倾泻于地,怎一个美字了得。
「美确实太庸俗,那我该用什么来形容~“圣洁之白玫瑰”又或者录首期见嗡嗡嗡时的“不施粉黛而颜色如素雪映月”?对啦!昨天费师妹演的薛宝钗不是吟过一首咏花诗,海棠还是玉兰来着——待会送花正好用上,哇~她这支古典舞配《梦中人》简直绝了…」
晏清看得是遐思万千,而此刻翁怀憬还在继续其轻歌曼舞,电容麦架前那片方寸之地化为星光熠熠的大舞台,只见眯着月芽儿笑眼的她形舒意广着以腰为轴回旋、踱步,只稍游弋间她又转离了情郎,古典舞所讲究的“手、眼、身、法”样样扎实,“形、神、劲、律”处处绝尘,每个动作都演绎出了欲收先放、欲沉先浮的含蓄神韵,与蓦然徜徉在kapok studio里的一长串情兼雅怨、薄如蝉翼的气、咽音混合人声旋律两相搭配颇有丝欲语还休的暧昧绵延感。
…
『la...la~
la...la~
la...oh~
la...oh~
la...oh~
la...oh~
l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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