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拓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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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惑面容肃穆,话语斩钉截铁。
于义看在眼里,虽然依旧面沉如水,但这名枪法老宗师心中早已欣慰不已,他很想像别的老师一样,笑着对自己学生夸上那么一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他是那个枪挑江湖的于义呀,所以别人能,他不能。
他能做的,就是倾自己所能,将自己这一身所学通通传授给面前这个年轻人,将这杆枪挑江湖的枪,给传下去。
于义看着张不惑,严肃道,要练好枪,与人捉对厮杀是必不可少的。练的一招一式都是死招,唯有在厮杀中不断去运用不断去磨合,才可将这些死招变成活招,这也就是经验一说。
你现在的枪法不弱,可与我战至不败,但是你得清楚,这个战至不败只是切磋中的战至不败,若是生死战,我必能在百招内将你杀于枪下。
不是因为老师的枪法比你强多少,而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与人生死相搏的经历,没有经历过,就很难在厮杀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往往一个念头便是生死之差。
张不惑默然。
于义见状,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许,你也毋需想这么多,这么多年练的枪不是白练的,不可能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能给你逼至生死厮杀,但你也要记住,切不可仗着自身武道高强便掉以轻心,偷袭围攻闷棍下毒,江湖吃人,若想活得久,唯谨慎尔。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硬了。骨头硬,脾气更硬,武人硬气不是坏事,但过犹不及。
老师平常对你严厉,整天黑着个脸,不是对你不满意,恰恰相反,老师对你很满意,老师前半辈子傲气惯了,一个人一杆枪一路走去战无人能挡,最坏的战绩只有平手,以至于瞧不上天下武人,后来有人慕名来拜师时,更是一个都瞧不上。
也是那时候,认识了你爹,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背着个书箱就敢来走江湖,我当时就好奇问他说你不怕死吗,结果他竟然说什么读书人一身正气何惧之有?
真是巧了,我那时候横行江湖也是何惧之有,只不过我于义凭着的是一身通玄枪术,没想到这柔弱书生的何惧之有竟然是凭着读书读出来的一身正气,我当时心里面就想,这书生该不会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吧,觉得怪有趣的,便与其结伴而行了大半年,便是在这阴差阳错之下,结识了你爹。
后来怎样,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后来年纪大了后,回想起来自己这一辈子只顾着练枪,竟然连一个至交好友都没有,不免有些遗憾,没成想这时候又遇上了你爹,正好不想走江湖了,于是就和他一起在这里落下了根。
听到这,张不惑笑道,以前小时候,我爹总是喜欢跟我说他和老师你的事情,那时候听爹绘说老师你提枪杀敌时的写意风流,我在一旁听得可是羡慕得紧。
后来有一次偶然间看到老师你练枪,枪术这颗种子算是我心中扎根了,这才有了后面我跟我爹说我想练枪的事情。
于义沉默了一会,却是说出了一句早就想说却一直没说的话。
说起来,我和你爹都走眼了。你爹没想到你能练好枪,我也没想到你能练好枪。
这位纵横一生的枪法宗师,终究是在学生面前说出了这句话。
走眼就是走眼了,人老了,眼睛模糊了,嘴也变软了。
以前练枪,是因为喜欢使枪时的风流写意,后来练着练着,就成为一种习惯了,一天不练就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再后来,想着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什么事才不枉来到世间一趟,我张不惑的心比较小,不敢期盼什么丰功伟业,只想着把枪练好就行了,也好让我像小时候羡慕的那般写意风流。
张不惑笑着,这名年纪不大的枪法大家笑容中有自豪。
于义难得脸色舒缓下来,只是很快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沉默一会,终是开口说道,老师年轻时,听闻武道之上仍有修道之人,可飞天遁地移山倒海,那时正是我战力最顶峰之际,手中有枪便眼中无人,一直想寻一修道之人比试一二,看飞天遁地的之言是否有虚,只是穷极一生都没能遇到,对此的了解也仅限于许多捕风捉影的传闻。
修道之人?飞天遁地移山倒海,莫不是仙人行径?张不惑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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