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十二年之梦-《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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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人心崩塌、降者络绎,下午时分,大城告破,魏兵包围了白帝宫,最后的成家忠良、公孙死士也作鸟兽散……

    公孙述明白,自己大限已至!赶在魏军冲入白帝宫前,他取出了准备已久的东西。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陶瓶,解开盖子后,里面盛放着流动的金属:这是用蜀中丹砂炼制的水银。

    在最后几名宦官、死士的侍奉下,公孙述举起陶瓶,一饮而尽!

    水银有剧毒,痛苦很快袭来,当魏兵冲入殿门时,四处无人,只有公孙述将皇帝冠冕穿戴得整整齐齐,歪头死在了皇位之上……

    金德白帝,终死于吞金自杀!

    ……

    对马援而言,他与公孙述的交情,尽于第二次刺杀之时,当马大将军入城时,听闻白帝已死,他只叹息了一句:“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他的精力,很快就放在维持城中秩序,整理成家官府文献赋税户籍资料上了,首先是将跟着魏军打秋风的氐人尽数驱逐,氐兵也不得进入城郭,严禁抢掠。第五伦以冯衍兼代益州刺史之职,发文告示,投降的官吏仍居原职。

    但就在封藏印绶宝货时,冯衍发现,公孙述的玉玺少了一枚。

    秦汉制度,皇帝有六玺,皆玉螭虎纽,以武都紫泥封之。分别是皇帝行玺——凡封命诸侯王及官员用之;皇帝之玺——凡赐诸侯王书用之;皇帝信玺——凡发兵用之;天子行玺——征召大臣用之;天子之玺——策拜外国事务用之;天子信玺——事天地鬼神用之。

    除此之外,还有一特殊之玺:传说以和氏璧制作的“传国玉玺”!

    此物从秦朝传到新莽,随着王莽南逃丢失,后来到了公孙述手上,助长了他称帝的野心。

    冯衍严审符节玺令,这才得知,公孙述将传国玺交给丞相李熊,令其送去给太子,而成家残军官吏,也在随二人南下之列。

    “李熊一直力主南进,这是欲去南中,另立朝廷,延续伪朝啊!”冯衍并未感到惊讶,他们大行令的“南中署”设立已久,不但怂恿盘踞滇池的军阀造公孙述的反,连句町王处都送去了礼物,南中对魏国态度友好,不怕李熊成了气候。

    唯一麻烦的,是传国玺啊……

    冯衍告知马援后,不等骠骑大将军派兵追击,南方已传来岑彭喜讯:

    “吾等奉皇命伐蜀,譬如捕鹿,骠骑大将军角之,而彭为辅助,在侧掎之。成都虽固,将军大军举足可定,彭遂效偏师之劳,为将军拦截伪朝南逃之众。先时引兵而西,乘利直指江阳,攻破僰道,又多张疑兵,自分兵逆岷江至南安,于大渡河鱼腹津遇蜀相李熊、太子,大破之,俘获数千,余部皆死亡奔散。又得玉玺一枚,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审问李熊,确为公孙述所窃传国玉玺。”

    “此国器也,彭不敢少留,亦不敢走水路,令人押解李熊、伪太子,携传国玺,经巴郡加急送往长安,望将军所镇汉中周知放行……”

    这下好了,公孙述的遗愿彻底破灭,成家最后的残部覆灭在大渡河畔,都没机会抵达南中。

    这本是件好事,但马援麾下的偏将们却不太高兴,觉得岑彭运气太好,竟然得了传国玺,抢了马援攻克成都,灭亡公孙的风头,将本该独属于西军的功劳分去好大一块。

    有人嘟囔:“岑彭既然自诩偏师,不论是传国玺,还是那伪太子、丞相,都应该送来给将军,再周转回京。”

    马援先瞪了这些蠢人,那可是传国玺啊,岑彭敢送,他敢接么?

    但二将共分灭蜀功劳却是事实,当初吸取淮北之战的教训,第五伦规定过:诸军伐国,谁打下郡县,朝廷派出的地方官到任前,就由谁暂管,不得一城两军共居,以免生出冲突火并。

    目前益州局面有点微妙:岑彭自命偏师,但他已连克巴郡、犍为郡,并要顺势南下接受越巂郡投降,拿下三个郡。

    而马援的西军,兵力确实是实打实的主攻,但除了成都外,只夺取了广汉一郡。

    魏国论功,除了拔都、斩首、俘获外,所破郡县数量也是一个指标,为了多摊点功劳,手下们纷纷向马援请命:迅速派兵西进,收降蜀郡西陲那十几个县,勿要让荆州军抢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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